Mao猫头鹰

住在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棚

【斯哈】重生蛇院系统(ABO)79

伪系统文,传统abo,地窖蛇王a,重生救世主o装a

慢热,会尽快的跑剧情,不黑狮院,罗赫不拆。只拆了哈利和金妮、秋张

ooc全是我的

简介: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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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变回人后,哈利才明白原来阿尼马格斯状态下的体感还不全做数。甫一变回来,男孩就觉得全身像是被碾过一般酸涩,更衣期间,他龇牙咧嘴地瞧向又开始渗血的左肩,总算是彻底闹明白了自己这伤的爆发源头在哪。

他滥用增龄剂和补魔剂是真,然而这两个药物无论哪个过度使用的副作用都不包含让他伤成这样。说白了这次还是属于旧伤复发,上学年经过家养小精灵和蛇怪摧残的左肩虽已愈合,但到底比其他地方更为脆弱。增龄剂强行拉长躯体,补魔剂按照成年躯体的魔力容量为他续航,当他魔力对外输出抵至极限之后,孱弱的左翼无法再约束狂暴的风元素,失去了约束的风自然从他左翼喷涌而出。

“难怪还要重新包扎。”哈利小声嘟囔了一句,右手用小精灵提前准备好的湿巾先暂时按住肩膀,左手尝试性的握拳——刚一上劲,肌肉撕裂一般的疼痛立马从左肩绵延至手掌。显而易见,他现在这个左手不太方便动弹,这种需要从背后绕过去的伤口,包扎让他自己一只手来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少年人尽可能地放松整个左胳膊,忍住变回人形后伤处带来的不适,他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单看左肩反而不是最疼的,那片皮肉虽然开裂,往外渗着血水,但男孩能感知到有什么药物正在伤处缓慢发挥着作用,那药物看来应当是埋入他撕裂的羽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全部化掉。

拾掇好自己后,哈利没急着往楼下走——毕竟对于青年傲罗来说,负伤而归简直是他们傲罗司的人均标配,尤其是伏地魔刚倒台的那段日子,不挂彩才不正常。

他趁着这会功夫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忒修斯·斯卡曼德这个名字。

其实最早这个名字对于大男孩陌生的很,傲罗司虽然会将每一名牺牲的傲罗记录在傲罗司单独的纪念墙,可那面墙上的名字太多太多了。大战结束刚加入傲罗司的时候,他有一阵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被刻在上面的那些字母:阿拉斯托·穆迪、尼法朵拉·卢平......

从一面纪念墙上收获自责与懊悔,到些收获转换成力量需要时间。

哈利上辈子结识纽特·斯卡曼德先生时,已经能做到平静以对那面单独设立在办公室内的纪念墙了。虽然当年就对斯卡曼德先生......哦不,这里有好几个斯卡曼德,还是称呼纽特更为合适——纽特当年同他谈及傲罗工作的危险性时,他就对这对兄弟的情感若有所觉,但那时候年轻人到底以为两位斯卡曼德先生只是手足情深。

说起来,这还是当年他又一次挂彩后前往斯卡曼德庄园赴下午茶,被纽特叹着气轻轻责备一顿后才知道了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奇动物学家还有一个英年早逝的哥哥,也是一战期间英国魔法界的战争英雄——忒修斯·斯卡曼德。

霍格沃兹毕竟不是魔法部,校内安排的历史课除却教材迭代不及时外,也不会增添过多与魔法部相关的内容。本着非必要不提及的原则,所以忒修斯·斯卡曼德这个对于对魔法界勉强算作近代史的一部分,并没有在哈利他们的课本上出现过。后来哈利抽空调阅了傲罗司的人事档案以及办案归档才真正了解到这位年长的斯卡曼德是个何样的英雄人物。

大抵是能打的好手之间总会有惺惺相惜之感,由于纽特时不时的提及,哈利在上辈子就对这位傲罗前辈充斥着一种崇敬之情——而且不得不说这位前辈办案时比他这个刚入行的后辈带的脑子要多得多,那些详细侦破记录中哈利更是受益匪浅。

他能快速脱离菜鸟傲罗阶段,独立成熟地组织追击多少离不开这位前傲罗主任的帮助。“薪火相传”大抵就是这样,逆风执炬之人本就是黑夜中的光亮,然而烛火终有燃尽时,他们或早或晚原因也不尽相同,但希望的火种代代相传下从来不曾熄灭。

当哈利最终愿意伸手去抚摸那片纪念墙的时候,青年傲罗心中除却沉甸甸的责任感外,也终于生出了些许平和——他就同他们一样。

伏地魔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溃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除了人世间最伟大的感情“爱”,灵魂破碎的伏地魔同样不明白,反抗他的远不止他视为死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及哈利·波特。哪怕邓布利多教授已逝,就算连他也化为尘埃,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同他一样站出来,愿意如这面墙上所有牺牲的傲罗一样挺身而出——抗争不息,伏地魔就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他是哈利·波特,是魔法界的救世主,但小小的、年轻的,还带着些幼稚的被挂在战争纪念刊封面上的“哈利·波特”,其实也是黑暗年代中无数站出来的人们的缩影。

年轻的斯莱特林怀揣着某种敬畏心理小步挪动着下了楼,男孩的肩膀现在说疼其实也就那样,目前经过他一番折腾肿烫的感觉盖过了单纯的疼痛。他这点难得的敬畏心理一部分自然是因为那位曾经牺牲的傲罗主任,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肄业的神奇动物学家——上辈子的细节回忆起越多,男孩就越像只鹌鹑,探头探脑之余还总想缩缩脖。

庞弗雷夫人以及圣芒戈的治疗师们是教育病号伤员的好手,但看上去有些不善言辞的肄业赫奇帕奇学者在这方面用哈利的话来说是简直比前边所有人都更擅长此道。不同于庞弗雷夫人愤怒的怒吼、治疗师们咬牙切齿地警告——这辈子或许还该加上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厉至极的嘲讽,纽特·斯卡曼德对于每次负伤前来的哈利总是有一种包容的责怪。

其实也不是哈利一受伤就去斯卡曼德庄园喝下午茶,从源头来讲还是战后的傲罗司太忙了。平时哈利忙得团团转,根本挤不出时间来休假(就算真有空他自己也不会想着休息),青年傲罗上辈子一年从头到尾那点休息时间,基本都是出任务负伤由圣芒戈诊断后,被迫暂停任务疗养才挤出来的。

这也就导致了哈利总是先挂彩,接着被迫休假后才会有空前往多恩郡的斯卡曼德庄园,甚至因此纽特可能比他的同事们都更熟悉见到一个打着各种辅助医疗魔法器械的哈利·波特。

毕竟一年那么多天,大部分时间哈利出现在同事面前的时候是没事的——然而一年一共就去斯卡曼德庄园几次,大男孩却总是因为形形色色的原因,每次来找纽特喝茶的时候形象都颇为惨烈。

有一阵哈利真的相当不好意思,明明上一次离开前还和年长的神奇动物学家约定好了,下次来做客一定不带伤来,结果好不容易有时间赴约,一照镜子,青年人自己都欲哭无泪。

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摩挲着木质的楼梯扶手,如瀑般绵长的细腻抛物线纹理向手的主人诉说着这座庄园的变化——如果是纽特自己选的木材,应当不太会讲究这些。等那只手离开阴影范围后,男孩不自觉顺着照进来的阳光抬眼瞧向窗外,然而只此一眼,就让那双翠绿的眼睛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怔愣——当年他觉得斯卡曼德庄园已经是战后少有生机勃勃的地方了,但是现在......

楼梯间细碎的尘埃被金黄辽远的日光照得像是某种梦的碎片,透过魔法窗向外看去,葱郁更甚当年:缎带般的清泉汩汩流淌,不似林间溪水的幽谧清冷,流水在斑驳的树影中变换着各种剔透晶莹的颜色,平和而悠远,不知沿途滋养了多少生命。男孩叫不上学名的某种魔法鸟成群在树荫下休憩,享受着水气与树影的凉意,它们胸脯上特殊的柔软绒毛在微风下随着树叶一起惬意地摇晃。偶然风势稍增,则会立时带起一片绿色的涟漪,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兼具观赏与实用功能的魔法植被悠闲地点缀着这片绿海。

而更远处时不时还有他在此处看不清模样的小动物抱着什么果子快速掠过。浅淡的云絮恰到好处点缀着碧蓝如洗的晴空,葱蔚洇润的庄园远比他记忆中的更要美好。

碧眼少年的记忆飘回了上辈子,他下意识比对着眼前与过去,一个念头渐渐浮现在他心头——这些都是这辈子庄园另一个活下来的主人带给纽特的吗?

过往记忆中的庄园在这样的比对之下,一下子就仿佛褪了色的油画一样,不再鲜活,可那明明已经是相当罕见没有被巫师战争影响到的净土了。

哈利收回飘远的思绪,重新抬腿向下走去,一时间周遭只余皮靴敲击木质地板的清脆“哒哒”声。细说起来,上辈子在斯卡曼德庄园度过的日子,是青年傲罗于大战后少有的平静时光,也正是在纽特那样包容理解的责怪下,年轻人才稍微收敛了些许在任务中每时每刻准备玩命的倾向。

师长或是治疗师对于他负伤后的怒吼,大男孩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某种层面来说,救世主本人完美继承了傲罗司对于此类医嘱或是指责一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优良传统”,大多数情况就当没听见。但是神奇动物学家在青年人趁养伤休假期间前来做客时,鲜少直接责备,那种无奈的理解态度以及在他离去时带着些许叹息的嘱托,总是让哈利感觉有些心虚与愧疚。

不过哪怕救世主本人已经适当收敛,好像也没什么用或者说为时已晚——他不还是死了吗?即使原因还不够明朗。

类似的心虚与愧疚,这辈子重生回来后哈利其实还有不少体验,不过这就不是因为本就亦师亦友的纽特了,这份别样的心虚与内疚男孩独独留给了斯莱特林院长——黑巫师给予男孩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好,正是关键所在。

哈利知道他和斯内普之间的关系可能已经到达一个顶峰了——年长者不再把他视作当年霸凌者的儿子,而他也不再处处怀疑年长者并与其针锋相对,他们彼此关心,彼此理解。

这样的和平关系男孩本该心满意足,可如今重新来到斯卡曼德庄园,目睹这里的变化,大男孩不禁心生钦羡。其实在他发现罗尔夫的存在后,就一直有所怀疑——纽特前辈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按照他重生回来后对这个世界逐步深入的了解,第二性别的存在应该极其利于巫师界人口增长才对。作为吉德罗·洛哈特一整年的助教,哈利协助教学的时候能通过花名册清楚地了解到他们这一届四学院到底有多少人,可仔仔细细将名单与上辈子记忆核对后的结果却与男孩自己的猜测完全不相符——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一届霍格沃兹的新生,比对上辈子其实只多了罗尔夫一个,之前他总觉得多出了不少人,应当是因为第二性别的存在先入为主的错觉。

那问题又来了,新生数量上的唯一变数罗尔夫为什么会出现呢?

追根究底,哈利左思右想觉得有两个缺一不可的原因:忒修斯·斯卡曼德的死亡没有发生以及第二性别的出现。

这也是哈利如今钦羡的地方,如果他的猜测没出错,纽特至少改变了忒修斯的人生轨迹,他留下了那位本应牺牲的英雄傲罗——并越过重重困难,和既是兄长也是爱人的忒修斯走到了一起。

年轻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对避免上辈子的惨烈结局目前已有一定把握,但若是说同纽特一样得偿所愿......大抵只有最荒诞的梦境才能实现他这个心愿。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不是吗?拥有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他还奢求更多那简直太过火了。哈利在心头如此警告自己,随后轻轻推开半掩的门扉,门缝刚刚扩大半个身位,少年碧绿的双眸一下子就对上了一道锐利的视线——

房间中央一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正拿着各色瓶瓶罐罐的老巫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所以你是说......”哈利在忒修斯的帮助下重新包扎好伤口后,正满脸空白地坐在茶几一侧,不受肩膀伤势影响的右手如今正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就连扶手上藤织的握垫都被哈利捏得变了形。

只有藤蔓嵌入掌心带来的些许刺痛才能提醒着男孩眼前这一切并非梦境。毕竟自己在那猜是一码事,当一个对除他外任何人来说都足够荒谬离奇的猜测成了真,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眼下屋里只有他和纽特,在纽特拿着份牛皮纸袋进来后,那位战争英雄很自然地就起身退出了房间。小斯莱特林咽了口口水,稳下心神,目前比对左胳膊可以说是健全的右手颤抖着接过纽特递给他的一份文献——接过后男孩只不过是随意扫了眼题目,就不禁瞳孔骤缩,紧接着那双美丽的翠绿宝石就像失去了所有光晕一般,变得空洞无物。

神奇动物学家见此轻叹口气,不过他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茶盏遮掩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而一旁的哈利,在大脑封闭术的帮助下,总算重新将文献标题镶入了自己脑海——《基于第二性别理论的魔法狼群社会体系以及性别遗传的研究》。

这份论文的标题相当通俗易懂,明明每个单词哈利都认识,可偏偏他们组合到一起后,年轻人就像突然失声了一样,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颇具复古意味的魔法时钟有规律的“咔嗒”声在房间内悄然作响。大男孩于这样一片静谧之中,借由大脑封闭术带来的冷静,艰难至极地消化着所有信息。

其实单看这篇论文没什么,这个世界既然有第二性别,那基于人类第二性别去研究魔法生物社群体系完全说得过去,除了这篇文章的作者是纽特·斯卡曼德外,这疯研究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换个作者在学术界发布这篇文章恐怕结局只有石沉大海这一个选项。文章内对第二性别的理解,甚至还不如庞弗雷夫人每年春季学期末都会发给应届二年级学生的分化注意事项以及应急手册来得详细。

可是,男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在他记忆中,这篇文章最早初稿出现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而是青年傲罗最后一次拜访斯卡曼德庄园的时候。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将这一切都串了起来。

哈利屏住呼吸,开始认真翻阅这份文稿,哪怕里边的内容他经过这辈子的体验再熟悉不过——直到最后,大男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成稿日期旁赫然写着2000年3月26日。

梅林在上,今年也才93年!!等等,他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

少年人的眉头紧紧锁死,小救世主依旧维持着大脑封闭术,走马观花一样快速过了一遍上辈子关于自己最终“病死”前那些日子的记忆。

至少在当时的他看来,死亡的的源头就是那个打歪了的索命咒。那个不太过关的阿瓦达索命命中他后,他没有直接死亡,但也自此一病不起。

在没有突然暴毙的情况下,理智地走到生命最后一刻是什么感觉?

阿不思·邓布利多,以身做局将漆黑的毒刃送入敌方心脏,当双面间谍坚定执行了他的计划后,老人应当是心满意足?或是松了口气?

而倒在黎明之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除却纳吉尼带来的剧痛外,整体来说应当是解脱,毕竟他有男人留给他的眼泪......解读出这种情绪并不困难。黑巫师在霍格沃兹坚持到黎明前夕并且将真相伴随泪珠留给他后,双面间谍哪怕再见邓布利多都可以道一声“幸不辱命”了。

哈利用力闭了闭眼,将因回忆起这些画面而挑起的痛苦,用大脑封闭术悉数镇压。

这样的例子在小救世主脑海中并不多见,他挑挑拣拣,大抵都能概括成一句“得偿所愿”——与伏地魔畏惧死亡截然不同,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那他自己,完全清醒着,感受自己步步枯萎直至死亡是什么感觉?

哈利本以为他忘了,或者说自重生回来,他操心这个思虑那个,极力不再思考自己在圣芒戈病重的那段日子。但两年的时间,即使再充实,也不足以让男孩彻底忘却那段时光。

起初,他从那个索命咒下醒来时只觉得劫后余生满心庆幸,英国魔法界当时也就刚喘过一口气,百废待兴,青年傲罗从不畏惧死亡,但那时候的年轻人是那么的庆幸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固然总会想起已经死去的亲朋好友,想象着与他们的重逢,但病床上的傲罗也深知,自己活着投身于魔法界的建设,对这个世界帮助更大。

一死了之固然轻松,但他身上还有担子,还有责任。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有长辈庇护的小孩子,现在的他要尽他所能,像当年凤凰社所有前辈一样,站在风暴面前用自己的羽翼为后来者遮风挡雨,护住身后的一片净土。

可是在他向治疗师申请出院时,圣芒戈所有顶级大夫会诊后的驳回通知,击碎了年轻人所有的梦——哈利此前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回去和往常一样静养一段日子伤情自然就好了。

那封驳回通知书,自此,让男孩的理想彻底变成空想。

谁也想不到薄薄的一张纸,成为了另一场噩梦的开端。

青年申请出院时,症状其实还不大明显,否则哈利也不会觉得自己出院休息一阵就能自愈。就哈利自己的体感而言,他当时也只是总觉得身上疲惫罢了——但是之前无论哪次重伤苏醒,他醒来后不都是觉得浑身疲倦使不上劲吗?所以大男孩压根没往心里去。

其实如果只是病后或者重伤初愈的疲惫,圣芒戈的治疗师不会非要留下哈利继续治疗观察,这些大夫们虽然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但他们也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总是和魔法界的救世之星起冲突。然而哈利当时检测出来的各项指标,着实吓得圣芒戈高层险些集体魂飞魄散——那个数据不正常到所有参会治疗师,都认为眼下放跑了青年人,才是严重有违他们的职业道德与操守。

现在放跑救世主,万一后续对方因为此次重伤未愈就出院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们可就是英国魔法界的罪人了。

哈利对自己的阿尼马格斯这辈子还会是飞鸟毫无意外,大抵也与那段时光有关。疲惫只是一个开始,最早他还能笑着面对一波又一波来看望他的朋友和同事,认真地许诺自己一定会努力康复。可渐渐地,哈利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或许在此前从来没人能想象到原来有一天,笑容也会从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脸上褪去。

白天,救世主本人当然还是温和且总带着笑意的——他既然还活着,那就是一杆旗,大男孩没有把伤口暴露在公众眼前的癖好,更不想自己心中那些痛苦的情绪经媒体暴露给公众后,引起新的动荡或是猜疑。

旗杆可以裂,不论是什么材质的杆子在各种环境里都有开裂的可能,但只要杆子还没有彻底断裂,旗就不会倒。

而夜晚——哈利·波特的第一次崩溃,还要从一条跛行的腿说起。

勇敢的格兰芬多总是对生活报以热烈的期盼,一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就连小汉格顿墓地里伏地魔的钻心剜骨击中他后,他都爬了起来。根据曾经的经历,哈利自觉自己能够凭借意志像过往一样跨过这个坎儿。

他只是病了,不是么?

可结果却与哈利设想的完全不同:白天为方便救世主不能缺席的一些政治社交活动,他身上会有些许行动辅助魔法,夜里这些魔法则会撤除以防止影响治疗效果。当某一日,哈利在没有魔法辅助的情况下直起身,心怀希冀,想自己做复健,小心翼翼地将右脚放于地面双手撑床,重心前移到小腿——

青年傲罗满脸无措与茫然,直接失去平衡单膝跪了下去,膝盖带着全身重量猝不及防地撞上光洁的瓷砖地面,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咚”。

那厚实又有些闷的声响,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格外明显。病房内重归寂静,月亮透过窗帘留下的缝隙,怜悯似地洒下自己的辉芒,哈利借光怔愣地盯着那条小腿,片刻后他浑身颤抖着换了个姿势,双手攥拳用力疯狂捶打自己的腿。

“咚、咚、咚、咚——”

那本该随着体能而减弱的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结实,病床附近没有镜子,哈利根本无从得知那个晚上自己是何面目。咬牙切齿?状若癫狂?伤心欲绝?好像哪个都是他,但哪个又都不是他。

青年人不可置信地捶打着那条用不上劲也毫无知觉的小腿,终于彻底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笑容自此也从男孩的世界消失了。

白天,他强撑着自己逐步腐败的心和渐渐腐朽的身体,强颜欢笑罢了。

说来也怪,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本不擅长做这样的事,用斯内普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心事一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可不知道是责任、担当或是其他哪个单词的功劳,竟然让哈利真的戴上了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假面。

这样的强撑,一撑就又是一个半月,直到早早察觉出异常,并且不停追在圣芒戈院长和金斯莱·沙克尔身后的赫敏,私下给了这位病床上的挚友一个拥抱并且热泪盈眶地告诉他真的可以摘下自己的面具才终于停下。

此时的哈利已经开始耳鸣,并且视野中常常出现重影了。

那之后再强颜欢笑地隐瞒已毫无意义,救世主在圣芒戈一病不起久治不愈根本瞒不住,能对外界隐瞒的也就只有病程。在哈利的生命力逐步无理由干涸的情况下,告知大男孩的亲朋好友是十分有必要的——哈利的直系亲人都不在了,自然不存在优先告知这一说。而跟青年关系比较近的师长朋友们,还能集思广益,寻找缓解病情或者彻底治愈之道。

不止一次,哈利听到有人提及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魔药大师的名字。有时候伴随着耳鸣他听不出来门外的是谁,但他明确知,道至少霍格沃兹现任校长米勒娃·麦格以及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是在探望他后明确提到过他们这位前同事的。

哈利如今病成这样,两位教授自然不会在大男孩面前单纯为了怀念提及魔药大师,毕竟这很容易惹哈利伤心不利于病情。其实主要还是斯拉格霍恩,这位现魔药教授提出个主意——能不能再去蜘蛛尾巷翻翻双面间谍的遗物,兴许男人哪部手稿或是藏书就是青年傲罗的救命稻草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以怎样的口吻,先是用自己已然开始嘶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轻叹,紧接着又立马意识到口误改口成斯内普教授。面容苍白憔悴的年轻男巫没有犹豫,直接婉拒了这位同样教导过他的魔药教授的提议——从斯内普的正名开始一直到遗物整理,此前都是拿了男人记忆的大男孩在处理,黑巫师的房产以及内部遗物因为争议略大,处置权目前归到了哈利名下,所以斯拉格霍恩想进蜘蛛尾巷需要他的同意。

有时候哈利听见他人说起死在黎明前的那位双面间谍,心底都会不禁悲凉又略带讽意地想——他怎么可以听着这些话,就真的跟着他们一起想假如斯内普还活着呢?

不提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男人虽然总是同他作对(好吧这里边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暗地里保护他近乎整整七年,现如今,黑巫师终于获得了安眠,他居然还要盼望对方能再来保护他一次?

他做不到这种期盼的,男孩苦涩地想。但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哈利忍不住琢磨了一下假如那位魔药大师还在,哪怕自己不愿意再承受对方恩惠,恐怕凶恶至极的蝙蝠先生还真会把他当不要钱的试药人,什么有可能治疗他的魔药都往他嘴里灌,还得上边骂边灌——这样的想象当即把男孩逗笑了。

好像也就是那时候起,青年人终于安心接受了生命彻底走入倒计时这个事实,乐观的格兰芬多终于又找回了曾经的开朗,他仿佛从别人的故事里汲取到了什么撼动人心的力量,不断鼓舞着自己——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故事只是个开始,紧接着他慢慢回忆着弗雷德、唐克斯和莱姆斯、邓布利多、西里斯、塞德里克......以及傲罗司那面纪念墙上所有他所了解的故事。

笑容重新回到了那张带着病容的脸上,远比大男孩发现自己已无法在没有魔法辅助的帮助下自己行走那会要真切自然许多。

他就好比那被折断双翼的笼中鸟,是那么渴望着走出这片地界,去亲手描绘未来的蓝图,可是他再也没机会了。但是哈利选择将这种无力感留在心底,不舍与悲伤并不影响大男孩继续坚持着和旁人交流,重拾微笑,那时候的哈利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生命的最后,他无法再留给任何人其他物质上的东西,但他一定能留下他的态度。“哈利·波特”这个名字注定要写入这一代的魔法史,他已经是绕不开的旗帜、标杆、榜样,未来更是会有无数的小巫师知晓这段历史。那让他们了解到自己无用的崩溃,还是如同自己无数次从前辈们那里汲取力量一样,从自己的故事里拾起信心变得勇敢,答案显而易见会是后者。

学生年代的哈利做事其实经常毛手毛脚,也鲜少有个章法,但是经过战争的洗礼,他好像突然爱上了凡事都要有始有终。

戈德里克山谷的命运之夜,他因为莉莉与詹姆的爱活了下来,他的父母把爱传递到了他身上,如今他已时日不多,那他为何不继续把这份爱传递出去呢?

如果他还那么低落,莫莉会哭得更不能自已,真是给亚瑟叔叔添烦了,也幸亏提前和金妮分了手......还有他的教子,至少在他还能见人的时候,不应该让那么小的泰迪感受到什么,变得难过......

随着情况的恶化,男孩的世界终将逐渐只剩下自己。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写好自己的遗书,安排好所有力所能及的身后事,努力熬过一天又一天。再往后的记忆本应因时间离现在越来越近而清晰,但对于男孩来说却因为无法再辨明白天黑夜而开始逐渐模糊:耳鸣、重影、声带恶化无时无刻不在随着他生命力流逝变得愈发严重,小腿的肌肉无力也逐渐扩散到全身——

救世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彻底失去掌控:动弹不得、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也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终究降临了。

青年傲罗早在几天前对此就若有所感,所以连入睡时都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使其尽量平和沉静——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但大男孩希望这能让他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

哈利终于在漆黑的寂静海中,成为了自己的国王,他的世界再无太阳与月亮,无人能懂,也不需要人懂。

魔法与源源不断输入的魔药尽职尽责地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体征,失去身体掌控权,连眼睛都没法睁开的男孩也配合着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魔法本能。

本能与理智都告诉他,早死一天都是解脱,魔法的源头在于心愿,哈利只要一心求死,到了这个地步圣芒戈的魔法与魔药就会尽皆失效。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哈利仍在坚持——他多撑一天,可以预料到的动荡就会晚来一天,金斯莱他们准备的时间就会再多一天。

他就这么清醒着,于暗无天日的寂静海中感受着内脏的衰竭,呼吸的衰弱。他失去了那么多知觉,可偏偏对窒息的体感却是没有消失,那片毫无声息天昏地暗的海洋终于要将他彻底淹没在海底。

生命即将抵达终点的最后时刻,男孩在黑暗与虚无中不自觉地回忆起他还未踏入魔法界前,经年累月居住的碗柜。他们是同样的黑暗、安静、狭小,那时也没有谁能陪他说话,和如今一样只能靠幻想度日,甚至于哈利荒谬地想道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有始有终——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哈利收回所有游离的思绪猛然抬头——他死前最后想的就是那个碗柜,所以他重生回来直接去的就是那里!

也就是此刻,一只略微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抚上了哈利的肩膀,男孩猛然发现纽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站了起来,老巫师手心的温度正透过织物传递给他,同样经历过时间回溯的前辈,以这样的切实行动安抚着他狂乱的心跳——哈利这才察觉自己原来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透,甚至于上辈子临死前的不适感也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后知后觉地捂着喉咙与锁骨之间那点地方,开始呛咳不已。

在圣芒戈病重的那段日子,抛开心理层面的挣扎不谈,非要他挑一个最难受的时间节点,毫无疑问,哈利会选最后呼吸衰竭的时候。那种连大脑封闭术都无法压制愈发可怖的窒息感,仿佛马形水怪将他拖入冰冷的黑湖,只是回忆,都像是要迫使他溺毙于湖底一样。当时临死前的他因为无法动弹,哪怕窒息感上涌他也无法作出任何反馈。现如今重活一趟再度拥有身体的掌控权,男孩简直好似丧失了对外界所有的感知,胸腔剧烈起伏,咳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

这样的激烈咳喘令哈利的左肩险些再度撕裂,但男孩在这样的剧痛下仍克制不住自己的呛咳几近干呕——直到有人强制抬起他的下巴,将一瓶魔药送到他嘴边。

男孩觉察到魔药里魂牵梦萦得到信息素,就如之前还是阿尼马格斯形态一般乖乖张嘴,下意识将苦涩难喝的药汁全部吞咽了下去。心因性的窒息感因这么一打岔全然消失,窒息感不再,咳嗽自然也止住了,少年人空洞的绿眸重新聚焦,对上了另一双写满担忧的绿眼睛。

纽特见状略微放下心,他刚想说些什么试图宽慰刚刚不知道想起什么的男孩时,却没想到刚将将平复下来的哈利先一步提出了他的问题与担忧:“所以......咱们的死有蹊跷?那你.....有没有难受...”

像是怕引起对方可能同样痛苦的回忆,小斯莱特林体贴地把刚说了个打头的单词咽了回去,但已同哈利在战后相处过那么多日子的神奇动物学家,怎么可能读不懂对方的未竟之语以及男孩陡然停下的原因?纽特·斯卡曼德时隔这么多年重见哈利,除却友人重逢的喜意,连带着那股熟悉至极的无奈也一同涌上了心头。

不过他也终于有些闹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呛咳表现,他离开上个世界的时间虽然要早于哈利不少,但救世主久住圣芒戈的新闻他还是有看见的——单从男孩刚刚近乎应激一样的反应,已足以窥见年轻人病入膏肓期间如何痛苦黑暗。

年长者拿走空了的药瓶,抬起魔杖重新加固住男孩左肩的外敷药物,随后无奈地道:“你完全可以放心,老年人的生命流逝只会更快,那个过程对我来说并不痛苦,非常快。反倒是你,刚刚咳得那么凶,现在嘴里有没有血腥味?要是有的话,你还得再用一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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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部分秘密·上——

(顶着锅盖逃走,这章1.07w字——让我收一收前边埋的关于哈利ptsd相关的伏笔,斯斯追老婆的难度啧啧啧,但是放心,最勇敢的人怎么能怕困难呢是吧发现哈利是omega后落跑的斯教)

(以及感谢本周第一个受害者凌澜XD,给了我再扩写点的机会(?)

(今天哈利回忆的内容,未来有一天斯斯会全部知道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互相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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